這幾位當時仍是大學生的作者們寫下這些筆記,再隨之編撰成冊。不僅口語化十分的平易近人,他們得到的啟迪或想法有時也能強烈且直接的引起我們的共鳴。在濃霧密布的國家中漫步似乎也別有趣味。或者,在深夜中一人前去觀賞電影獲得一些啟示;或是藉由購物和蒐集某項特定物品來增加旅遊的樂趣等。不論是哪種方式,這全是陪伴著旅人才會有的浪漫。不自禁中心情隨著文字的鋪述起伏著,這就是文字所蘊含的魔力。
作者們也在書中提到,人在外地所遭逢的待遇也大不相同。當時遊澳的多半是日本人,所以當外國人對這一群遊客露出甜美或爽朗的笑容時,隨之而來的竟是日本問候語「孔尼基挖」,往往使作者們備感無力,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澄清:「No,we
are not Japanese!」
這本書還有個部分值得我們深省,我印象猶深,是167夜的「花都也遊樂」的內容。常常在我們提到一個國家時,也會順勢替他們串上一些印象。譬如說,想到巴黎時,就有艾菲爾鐵塔,還有浪漫。可是,當自己的雙腳踏上這塊「浪漫」的國土時,作者們竟然開始咒詛當地熾熱的天氣,這完全和浪漫沾不上邊。而這個和印象中落差極大的巴黎,是它們自詡浪漫或羅曼蒂克的嗎?事實上,這些語詞是人類灌諸在它們身上的。再者,來到巴黎,旅客們一定會前去一覽艾菲爾鐵塔,大家都說它好,它值得;反之,巴黎街道上的精緻餐館有哪些首次踏上異土的遊人會停下腳步去欣賞這平凡的美呢?這一段話有如當頭棒喝,給我一段莫大的省思空間:沒錯,誰有資格去才斷一個地方,一件事情,一位人?這些無謂的成見往往造成事後的誤會。當下我們踏入一個新氣象,我們該試著拋下所有的成見,只靠最純粹的感官去評斷眼前的一切,單純的去欣賞,並且相信自己的決定,這不就是做自己的主宰嗎?不再受到成見所束縛,才能看得更廣更遠。
四位作者當中,我很喜歡阿珠的筆鋒。不但輕快,她還懂得使用中國的名言成語。在閱讀的當兒,這些耳熟能詳的語句更能在腦中鮮活的跳出畫面,遊列在其中,她使閱讀成為了一種感動:「黃金巷二十二號,已經變成某種經典。……看看卡夫卡曾經居住,創作的地方,好一個『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身,有龍則靈』!……房子真的是有夠小,古代人形容『僅容旋馬』,卡夫卡的家卻是連馬都進不去。」如此一來,一間卡夫卡曾經駐足過的小陋室成為必遊的觀光景點。欣賞這棟住宅內部,這才發現內部裝潢已經改建成卡夫卡紀念品的銷售站。想當然爾,如此明顯的商業化行為,駐賣於其中的商品想必價值不斐。思想至此,我便為這些創造風潮的住宅感到扼腕。在商業影響的鼓吹之下,有一部分尊貴且無可取代的資產會被犧牲,這好像已經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了。
現代的交通比起以往更發達了。閱覽過這本遊歐的筆記號,想出國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雖然這本書的作者沒有將整個歐洲遊歷過一次(他們沒有到英國),可是仍有許多景點和鄉鎮能深深的吸引我的每一吋毛孔。阿爾,這個經由梵谷畫作傳入世間的夢幻小鎮,深深的吸引我。為什麼這樣的一位藝術家會住在這,活在那,觀察這個小鎮的一草一木?當時的阿爾居民並不知道梵谷在往後帶給他們的影響有多重大,只覺得他行為不正常,是個異類。最後,梵谷只得送往別處的療養院,並在那處溘然長逝。在我眼中,阿爾十分幸運,它所有的一切幾乎深刻的被梵谷記入腦海中了。在他畫作生涯的巔峰時期,他選擇阿爾做為他的題材,畫下這些日後被視為名勝必遊的景點。似乎可以說,大家能夠認識阿爾,是透過梵谷的畫呢。作者一提到阿爾這個小鎮時,梵谷也隨之浮現了,這就是梵谷永遠活在阿爾的最佳鐵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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